蛛蛛

皆若空游无所依。

【晓薛】抓到你了(六至十)


     薛洋终于步履维艰地走到苏奕嫣家门口,这种坠入冰窖的感觉在告知自己,他被寒气所伤了。不管了,先救人再说,如果奕嫣姐姐出事了,那晓星尘得有多难过啊……

     薛洋来到了苏奕嫣和晓星尘在的房间,此时的他已经唇色渐浅,原本白里透红的脸就只剩下煞白。他强装正常地把凝寒丹递给晓星尘,平静地对他说:“这是凝寒丹,把它泡到水里,让奕嫣姐姐喝水,别直接吞下去。”晓星尘接过来,敏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,一脸严肃又有些许担忧地说:“阿洋,你看起来不太好,怎么了?”薛洋摆摆手,转头忽视他的目光,漫不经心道:“没事,我就是有点累,先回去了。”不等晓星尘再说话,他就已经走向外面了。瘦高的身影看上去摇摇欲坠,看得晓星尘不禁蹙起眉头。

      晓星尘总觉得薛洋不对劲,一时间竟有了想立即回去照顾他的冲动。

      他想了想,只得快点打理好这边。他按照薛洋说的给苏奕嫣喝了丹水,确定她温度退到正常后,晓星尘简单地同苏父母道别,就心急火燎地离开了。苏父苏母看着晓星尘离开的背影,在心中感叹:真是个好孩子啊,难怪奕嫣会喜欢。

      晓星尘回到家,发现屋内的油灯是灭着的,他唤了一声:“阿洋?”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寂静。

      晓星尘赶紧把点了油灯,看了看小水缸,看到小河豚在里面才轻舒了一口气,他用手指试探性地戳了戳它,它一动不动,晓星尘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。

      可能是睡着了吧,但晓星尘必须要确定它是否只是睡着了,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?晓星尘把它捧起来,因为不适而睡意清浅的薛洋醒过来了,它争扎着,从晓星尘大大的手掌心里蹦出来,自己把自己摔到地上,然后幻为人形。晓星尘想要去扶他起来,他挥开他的手,他不耐道:“干嘛?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还是碰到了他的手,他觉得薛洋的手很冷,冷得让他的心不禁颤动起来。他又摸了摸薛洋惨白的脸,很冷,额头,也很冷。他惴惴不安道:“阿洋,你的身体怎么那么冷?你是不是受伤了?!你为什么不说?”

      薛洋不以为意地说:“我不想让你担心,又不是什么大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只是看着他,但眼神里就透出不容商量的意味,他开口道:“说。”

      薛洋被他看得莫名有些心虚,他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,风轻云淡地说:“就是取来凝寒丹的时候有条臭海蛇想和我抢,揣着这丹太不方便了,我就想着先含嘴里。它比我灵活一点点,真的就是一点点哦。然后被它咬了一口,而且这个寒凝丹对我好像不太友善。就这样了,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。”像是想到了什么,薛洋又愤愤道:“他妈的老子皮那么厚,还有毒,它也敢咬,我给它放毒了。我最多就多俩小孔,它嘛,应该快不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这次晓星尘没有被他逗笑了,他仍严肃认真地问:“咬哪了?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此刻轮到小话唠沉默了。

      看起来他并没有要告诉晓星尘的打算。

      而晓星尘也没有等他开口的打算,二话不说地把他抱到榻上,就去扒,他的衣服。

      薛洋被他突然的动作整得惊慌失措,他有些急了,大声说:“哎哎哎!干嘛呢?臭流氓啊你!”言罢,见晓星尘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他才小声说:“……大腿,大腿。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掀起他的衣裤,卷到距膝盖十公分的地方,果然看到内,侧有两个暗红色的小孔。莹白如玉的大腿上,两个血点显得分外扎眼。

 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薛洋轻咳了两声,不自然地问:“别看了,你看够了……嘶——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用手将薛洋的大腿分开了些,不容分说地埋头将唇贴到伤口上,开始为他吸出蛇毒,薛洋赶紧用手被他推开,晓星尘头都没抬一下,只是双手紧紧地抓住薛洋反抗的手,把它们禁锢在大腿两侧,薛洋焦急地吼道:“晓星尘你个笨蛋!不可以用,嘴,吸的,你也会中毒的!”晓星尘吐了一口含毒的血液,对他说:“放心,我用了灵力阻隔。”薛洋听到后,不安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
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薛洋觉得身体冷得已经有些麻木僵硬了,他突然开口道: “……行了,你抱我去泡泡温水就好了。”晓星尘抬眸看到薛洋恢复了些气色,其实他不知道薛洋是害羞了才脸红的。这才松了口,但在离开时晓星尘像是故意报复他知情不报,竟然张嘴不轻不重地咬了口薛洋伤口旁嫩,白的腿肉。“唔!……”惹得薛洋惊呼一声,脸不禁变得更红了,但他的身体还是冷冰冰的。

      晓星尘对他说:“你先坐着等等,自己把衣服脱了。我去给你烧水。”

     水烧好了,温度正好,晓星尘转头看薛洋,他正披着一张大浴布,乖乖地坐在床上看他忙活,小小一只,看起来竟有些娇柔。晓星尘莫名心悸,小家伙太虚弱了,得照顾好他。只是因为……他是如弟弟般的存在吗?

晓星尘不得而知,也总不去细想。

     晓星尘走到榻边,把薛洋打横抱起,他的部分肌肤贴着自己,晓星尘感觉到他的体温并没有恢复正常,把他放到浴桶里,找个凳子在浴桶旁坐下了,薛洋一脸疑惑道:“你有毒吧?我在泡澡哎,你就……坐这?!”晓星尘只是看着他嗯了一声,但语气和眼神中都表明他是不容拒绝的。薛洋瞪了他一眼,将浴布裹得更紧了,然后默默地泡着。

     他静静地看着晓星尘,好看的剑眉一直蹙起。他开口道:“道长,你别老皱着个眉啊,奕嫣姐姐喝下那丹水,明天就会好了。”说完就想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,不想竟被晓星尘一把抓住了,薛洋怔怔地看他,他盯着薛洋说:“不是因为这个,我是担心你。”

“哦……”薛洋的脸又不受控制地红了些。晓星尘,你犯规。

“今夜你同我睡,我来照顾你。”晓星尘又说。

薛洋脸更红了,他磨磨唧唧道:“不太好吧,不用了,我好多了。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没有说话,又去拿了一张浴布和亵裤,让他起来把身体擦干,薛洋脸红着把他招呼到外面,穿好裹好了才叫他进来。

     晓星尘又横抱起他,走向木榻。离开温水一会,他的身体又冰冷起来,晓星尘自是能感觉到。他把薛洋放到榻上,解开自己的道袍,中衣,……

     在晓星尘准备解开里衣时,薛洋又说话了:“哎哎哎!停下,别脱了!我真不行!我还是回缸里睡吧。”他已经隐隐瞥见了晓星尘结实的胸肌,紧,致漂亮的腹,肌,不禁咽了咽口水。言罢就要起身。

     晓星尘把他按住,不容分说道:“不行!还说不用,你又冷了。同我睡有何不可?”晓星尘有些焦急,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。他不想他有事,是真的。

     后来,两个男人只穿着亵裤,面对面抱在一起。因为有霜华,晓星尘习惯了寒性,有用了些灵力,不觉得太冷。

     他们沉默了许久都没睡,薛洋突然开口道:“是你自己要抱的,可不是我叫你抱的。”

     晓星尘无奈地笑道:“好好好,是我要抱的。”这小家伙嘴上还不饶人了。

     已经到这个局面了,薛洋也挣扎不了了,他一只手搂着晓星尘精,瘦的腰,另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地游走,碰了碰他的胸,肌,又沿着线条摸了摸他的腹,肌,好结实啊……晓星尘突然抓住薛洋的手,低声呵止:“阿洋,别闹。”薛洋这才回过神,意识到自己的动作,他脸红得无以复加,只好低头埋进晓星尘的颈窝,生怕被晓星尘看见。薛洋细软的碎发蹭到晓星尘,痒痒的,像什么多毛的小动物,蹭得晓星尘心软成水。晓星尘竟然被他的一番动作弄得……了,他怕被薛洋察觉,想起身到茅屋去解决了一下,薛洋以为他的行为越矩,晓星尘生气了,就撅撅嘴说:“小气鬼!不就是摸一下嘛?”晓星尘听到后答:“我就是去净手。”薛洋哦了一声。过了一会晓星尘就回来继续抱着他。

      薛洋老实呆着,身体因为有晓星尘抱着开始暖了些,也渐渐有了睡意。不久后,他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 好暖啊……比温水还暖,像身边有一个小火炉。就当着他睡死了罢,睡梦迷蒙的薛洋忍不住拼命往晓星尘怀里蹭,贪婪地感受着他的体温。


      昨晚他们入睡已过半夜三更,所以两人醒得都很晚,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。薛洋先醒的,他是被热醒的。有晓星尘一晚上的灵力加持,他已经恢复常温了。醒时他是侧卧,晓星尘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背,头枕在一只手上,另一只手搂着薛洋细瘦的腰肢。

   “唔……”怎么回事?好热啊……

     他感觉腰上沉甸甸的,往下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,他转身回头看,晓星尘沉稳温热的呼吸就直直地喷洒到他的脸上,因为两人睡得极近,薛洋的唇还差点蹭到晓星尘的薄唇上,惹得薛洋往后挪了些,心尖直颤。我的老天鹅啊!大白天的搞什么啊?!

      晓星尘被怀里人的动作弄醒了,他看到一只两颊红彤彤的小厉害面对着他,他轻笑一声,唤了声:“阿洋,早啊……”声音不似平常那般清亮和煦,有些沙哑慵懒,却意外的动听,拨人心弦。薛洋愣了愣,说了句:“早早早!”然后一骨碌翻下床,跑去洗了把脸。后来像是回想起什么,又走回来,此时晓星尘正在穿衣,薛洋开门进来,映入眼帘的就是精致的肌肉线条,他赶紧捂住双眼,大声说:“对不起!我什么都没看见!”惹得晓星尘噗嗤笑出声,说了句:“阿洋又不是没见过。”薛洋的声音从手掌后传出来,闷闷的:“你有毒吧?闭嘴!”红红的小脸蛋被双手遮住,但是晓星尘看到两只红得快发紫的耳朵。

     晓星尘一言不发地穿好了衣裳,走到他面前,把他的手拿下来,薛洋又急着紧闭眼睛道:“你你你,你穿好没?”晓星尘无奈地笑道:“你自己开眼看看便知。”薛洋小心翼翼地开了两条眼缝,嗯……没看到大片肉色,才开全了。晓星尘问他:“刚才不是跑了吗?回来干嘛?”薛洋理直气壮道:“问你要糖!要你梳头!不行吗?”晓星尘笑说:“好好好。”看着铜镜里映出的道人为他梳头时温柔的模样,薛洋不禁道:“道长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晓星尘愣了会,摸了摸他的头说:“因为阿洋是可爱的小弟弟呀!”薛洋不满地嘟囔道:“嘁,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啊!”然后把头撇到一边,又说:“道长,你准备什么时候向奕嫣姐姐表达心意啊?”晓星尘思考良久,道:“应该是过两天吧。”其实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苏奕嫣也喜欢晓星尘,奈何不知怎么回事,晓星尘像是察觉不到似的。薛洋酸涩地笑着说:“嗯,好。”在晓星尘看不到的地方,星眸中的光辰慢慢沉寂……



      原来如此,果然是我多想了。




      一天下来,戌时初,薛洋感觉内心苦闷,想出去喝点酒。

      他对晓星尘说:“我出去了!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看到薛洋胯边放着一把小刀,疑惑道:“阿洋去哪?为何要随身携着小刀?”

      薛洋反问道:“去小酒馆喝点酒。我在岸上都没刺了!你还不让我带把刀防身啊?”

      晓星尘被小厉害反问得无言以对,他只好摇摇头笑着说:“早点回来,别喝太多了。”薛洋嗯了一声,就走了。


      薛洋在小酒馆喝了将近一个时辰,虽然难过,但是他控制得很好,没有喝个烂醉。薛洋第一次喝酒,是之前在镇上交到的一些朋友叫薛洋和他们去的,那时小河豚感到好奇,就和他们去了,喝了个烂醉,在酒馆的桌上昏睡,后来还是晓星尘着急出来找他,把他背回家的。再过两天,就算他喝到宿醉,也没有人会管他了吧。想到这,他鼻头一酸,又闷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 薛洋走出酒馆的时候已是到戌时正点,他还捎上一小坛酒,走在路上时喝两口,走到一条必经的小巷里时,看到一只妖怪蹲在巷角,薛洋悄悄地走上前,说了句:“你在干什么?”那妖怪转过来,满口鲜血,它笑着看薛洋,露出尖利的獠牙还在滴着血,薛洋在它转身时看清了在巷角处的东西,那是一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已经被它撕咬得面目全非,血肉模糊,衣服被也被血液浸湿,薛洋看得不禁皱紧眉头,他抽出胯边放的刀,朝它刺去,它躲开,然后笑着开口道:“我太饿了,人都死了,你还能怎么样?你也是妖吧,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。”薛洋严肃道:“你杀人了,我要杀了你!”话还没说完他就又朝那妖怪刺过去,以致它躲闪慢了,小刀直直地插入它的胸口,险些插入心脏,血液喷洒出来,不少血洒到薛洋的衣服上。它吃痛地大叫了一声,但在这之后,它奸邪地笑了,咧开嘴角笑,嘴角扯到耳边,看起来寒意深深。它说:“既然你非要这样,那就多有得罪了。你看看一会他们会护着你这个妖怪还是我这个人?”言罢,它变成了一个常人模样,胸口还插着拿那把小刀,鲜血在往外冒。


      刚刚那声惨叫,引来了镇上不少的村民,他们打着烛灯纷纷赶到这里,看到了这个血淋淋的场面,一个人胸口被插了一刀,巷角靠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,而薛洋拿着一坛酒,衣服上有血迹。出来找薛洋的晓星尘听到这声也赶过来了。有人出来说:“薛洋,是不是你杀的人?”薛洋不停地摇头,喊道:“不是我!不是我!”那个被捅了一刀的“人”捂着胸口,颤颤巍巍地说:“就…就是他,我…看到他在……在吃人,……他发现我了,就…就捅了一刀……”薛洋愤愤反驳道:“你放屁!明明你才是妖怪变的!是你杀的人!难道你们在村里见过这个人吗?!”


人们开始窃窃私语,发出了嘈杂的讨论声,

可那些声音没有一个是站在薛洋这边的,

“天啊,没想到薛洋竟然是这样的人。”

“哎,他哪里是人?前段时间我们就发现他是妖怪了,是晓道长不让我们说出去的。”

“原来他是妖怪!”

“他是妖怪!”

“他是妖怪!”

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以前叫他做阿洋的人们,此时都叫了他全名,一声声妖怪如利刃无情地刺痛薛洋的耳膜。


“闭嘴!——”薛洋几近崩溃地吼道,抬手砸了那坛酒,“哐当”一声特别响亮,人们瞬间安静下来了。薛洋双手捂着耳朵,红了眼眶,他无措地蹲下来。本以为他们会相信他,站在他这边,结果就因为他是妖怪,而那妖怪变成了人,尽管是他们不认识的人,相但处这么久的村民怀疑的竟然是他。他为他们除恶,他们就因为他是妖怪,就否定他的一切。他顿觉心寒绝望。

      道长,这就是你说的大部分人都是好人吗?



“……阿洋?”有一个清亮和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
薛洋抬起头,看到是他白衣飘飘的道人,他闷声喊了句:“道长。”只是这一声,晓星尘听着就觉得难受极了。

      这时有人说:“道长,他是妖怪啊!你不要被他迷惑了!”晓星尘只是说:“让我和他说几句话。”

     晓星尘把薛洋扶起来,他看到刚才的场面,的确像是薛洋做的,而且插在那人胸口的,确实是薛洋的小刀。阿洋是不可能会这么做的。他在想,会不会是因为喝酒过头,妖性大发才不受控制地杀了人。他小声又温柔地问道:“阿洋,你会不会是喝太多酒了?”薛洋听到晓星尘唤他阿洋,看到他过来扶他时,焦躁的情绪原本平复了些,听到这句疑问后,他的心被彻底打入冰冷的深渊。晓星尘和他说的第一句不是“我相信你”,而是问他是不是喝多了。


     他被凝寒丹所伤时,因为晓星尘,身寒心暖;现在恢复了,还是因为他,身暖心寒。他觉得后者更令自己难过。


     他用力地推开晓星尘,此时眼泪已经无声无息地往外淌,他红着眼睛喊道:“我说了!不是我!他才是妖怪!!别人不相信我都无所谓,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呢?!!”他的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,伤心至极。晓星尘心痛得难以呼吸,他看着这个躁动的小家伙,欲言又止。他想说他相信他,可是他刚才第一反应确实就是怀疑他了。

      薛洋转身要走,晓星尘心乱如麻,他感觉薛洋要离开他了,慌乱地伸手拉住他,紧张地问:“阿洋你要去哪里?”薛洋扫了他一眼,用力地甩开他的手,说:“别碰我,我去哪关你什么事。”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,看他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,令晓星尘的心咯噔一下,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痛。他又颤着声音说:“可是我的心愿还没实现啊。”他觉得薛洋铁了心要走,想用这个强硬的理由把他留下,心急就脱口而出了。薛洋哪里听得出挽留的意味,更失望了,说:“我看奕嫣姐姐也是喜欢你的。反正你过两天也要说出来了,那就提前告别吧。”言罢薛洋就施了法术,在他眼前消失了,在人们面前消失了……


     晓星尘失魂落魄地说了句:“阿洋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晓星尘,本来我还有些舍不得,谢谢你给我说服自己离开的理由。



      薛洋走了,村民们似乎不痛不痒,去扶那个受伤的“人”起来,对他说:“没事了,别怕,妖怪已经走了。我们带你去找大夫吧。”他虚弱地笑着,以向各位表示感谢。

      他们准备走了,薛洋走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晓星尘突然说了句:“慢着。”人们纷纷回头,一脸疑惑地看着他,晓星尘手持霜华朝那人走去,有人看出他的意图,上去挡,并说:“晓道长,你不要听信薛洋的妖言啊……”而持剑的人看上去冷若冰霜,他沉声道:“让开,我信。”僵持不下,那人还是退开了。他用剑往那“人”的心脏刺去,“噗——”一声,刺穿了。那“人”死了,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。这时,就有人说:“我们都说了,别信薛洋说的。”晓星尘片语未言,只是定定地看着那具尸体。

      那具尸体的皮肤渐渐地变了颜色,由正常的肉色变成了黑紫色,面部开始变得狰狞,满口鲜血,咧着嘴,露出可怖的獠牙。

     村民们看到后,皆是大惊失色。这时,晓星尘才开口道:“你们同阿洋相处那么久,竟没有一人肯相信他。有时候妖怪要比人类可爱得多。”人们闻言,沉默了,晓星尘礼貌地对他们说了句“告辞。”看着道人的身影渐行渐远,他们回忆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、所言所想,还有薛洋伤心的样子,顿觉惭愧不已。




      晓星尘回到屋中,带着些许期盼地望向小水缸,不出意料,什么都没有。他眼眸不由得变得黯淡无光,双眼无神地走到窗边,看着远方有月光洒下的海。


      阿洋,道长错了,错在一开始相信你不是故意的,而不是相信这不是你做的。你回来……好不好?你不回来,我便不向奕嫣姑娘道明心意了。


      阿洋,道长还是让你受委屈了。




海下——


      薛洋游到海灵殿,颤声唤了句“小矮子”。金光瑶听到后一边不耐地开了殿门,一边说:“都说了,不要叫小矮子!也不要大晚上扰……”还没说完,门已经打开了,他看到眼前眼眶发红的薛洋,止了声。看着这个一直笑脸盈盈的小河豚突然变成这样,金光瑶赶紧招呼他进来。

      薛洋把事情经过道了一遍。讲到最后收好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来。

      金光瑶听得皱起眉头,他轻轻地拍了拍薛洋的肩膀,开口沉声道:“唉,他们总是标同伐异的。那你真不打算回去了?”薛洋沉默了许久,点点头道:“不回了。”金光瑶又说:“晓星尘的心愿还没实现,一个礼拜的时间考虑……”薛洋烦躁地打断他的话:“考虑个屁,人家都过两天就要说了,还有我什么事?我就……我就在这里等着收历练就好,只是利用他罢了。”说是这么说,眼泪又悄无声息地滑落。金光瑶看在眼里,微不可查地摇摇头,唉,成美,为何要骗自己的心?




渔村——

     

      晓星尘如往常一样早起,倚窗看海。

      今日天气并不晴朗,阳光并不明媚,层云密布,只有少许阳光透下来,气氛莫名沉闷,海鸟在沙滩上压下一个个小爪印,是走,不是雀跃。海亦是水平如镜。

      这黯然海景尽收眼底,看海时因薛洋而被驱走的忧伤,如今变本加厉地还回来了,挡都挡不住,令他猝不及防。


      他走到海边,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喊道:“阿洋!吃糖!”声音大到早起乘船在海上打渔的村民们都能听见,寥寥几字,却感慨万千。

      如果几个字里含着故事,未听闻故事的人听到无关痛痒,历经故事的人却黯然神伤。


      海下,薛洋听到了,将头埋进被褥里,在没人看到的地方,默默地落泪。


      喊累了,晓星尘就慢慢地走了。




镇上——


      过了三日,晓星尘去了一个泥塑楼,想请那里的师傅教他捏泥人,“道长,还是你把你想做的画下来吧。这一时半会学不来的。”晓星尘听罢点点头,在山中闲适时,他就喜欢书写作画,所以画技也还不错。他坐在楼里案前静静地画,素衣白衫,谪仙模样,清冷孤寂,令人不忍打扰。

      晓星尘细细地想,脑海里浮现出薛洋的模样。他的阿洋,身形颀长,束着高高的马尾,爱笑,笑时常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,又想起他气鼓鼓的样子,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,眼角却不知不觉地溢出一粒泪珠,滴落到透白的宣纸上,随即浸入其中。最后啊,道人画了一个露出虎牙咬住下唇气鼓鼓的小少年。他把宣纸递给那个师傅,那师傅看到后点头称赞道:“道长画功精湛啊,画中这个少年长的好生俊俏。”晓星尘微笑点头,师傅说完就准备拿去照着塑了。晓星尘突然想到什么,又说:“可以麻烦您再做一个我的泥人吗?”师傅笑着说:“当然没问题,过两天道长就可以过来取了。”晓星尘给了相应的银钱,道了声:“多谢。”便离开了。




两日后——


      晓星尘去泥塑楼取了那两个泥人,它们看起来栩栩如生,让他看着就想起他把薛洋惹得气鼓鼓,薛洋把他逗得笑微微的日子。


     晓星尘回屋了,在薛洋没来前,他不觉得这里是家,现在他走了亦然,只是屋。他把这两个泥人放在屋里的窗边,面朝大海。


     自薛洋离开,天气的好坏于晓星尘来说都是一样的,皆是阴郁昏暗。晓星尘每日清晨都会走到海边喊他;每夜都会走到沙滩上,坐下来静静地看着风平浪静的海,临走时用霜华在沙滩上划字,是几个大字:洋洋,回来吧


     我思念你,日日如此,夜夜亦然。



      今日已是薛洋离开的第六日了,薛洋也在房中闷了六日,金光瑶走进来,掀开他的被子,说:“别闷了,再闷就傻了。”薛洋白了他一眼,又给自己盖上。金光瑶的声音再次响起,隔着被子听起来有些闷乎乎的,他听见他说:“我感知到晓星尘他……还没有向那个姑娘表达爱意,所以你得回去。”薛洋听到后,猛地掀开被子,大声说:“什么?!晓星尘有毒啊?!老子居然还要回去!”金光瑶一脸笑意地看着他,意味不明。


      那……我还是回去一趟吧。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其实薛洋只想了两天,又日日早晨都听到晓星尘唤他吃糖,他早就不气他了,毕竟他至少相信他不是本意害人,晓星尘也只是先提出一个疑问。当时自己太悲愤了也没细想,现在沉下心,对晓星尘根本生不起气来。至于他为什么不肯回去,他也说不清道不明,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还生他的气,还是因为不想回去看他表白,然后自己又离开……



      这日夜晚,薛洋就同金光瑶告别了游到岸上,幻为人形。从沙滩上走向那人的屋子,他注意到原本较平坦的沙滩上被划下了一道道痕迹,然后放眼看去,就看到了几个大字:洋洋,回来吧

      薛洋喃喃道:“晓星尘,你个大笨蛋。”睫毛与心尖都在轻颤,眼眶中的泪水又轻而易举地落下来。晓星尘,你怎么那么会让我哭呢……你有毒吧?



      已是深夜,怕吵醒晓星尘,薛洋施了法术直接将自己变到了小水缸里。六天了小水缸里的水还没有发臭,是他换的水吧?薛洋愣住想,随后皱了皱鼻子,哼!我才没有被感动到!



      第二天,晓星尘照常早起了,他看了看水缸。果然,还是没有吗……

      其实薛洋就在里面,只是用了隐身术。他一睁开眼睛,一个清俊的脸庞就透过水,映入他的眼帘。这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啊,他还看到浓浓的忧伤融进道人的星眸中,看得他也有些难过了,他甚至觉得自己不该隐身了。


      晓星尘又倚在窗边看海,薛洋从水缸里变出来,悄悄地走到他身后。他故意轻咳了两声,晓星尘诧异地转身,睁大眼睛看向身后,久久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  薛洋只好又开口道:“晓星尘,你他妈的什么毛病?去表白啊你个怂……”晓星尘抱住了他,话还没说完,他就被晓星尘突然的动作止住了。晓星尘抱得很紧很紧,他一遍一遍地轻声唤他:“阿洋,阿洋……”薛洋被抱得脸通红,只得嗔道:“你有毒吧?搂搂抱抱成何体统,没大没小!”晓星尘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又说:“阿洋,对不起,道长错了。”薛洋听着莫名有些难受,他回道:“没事,反正我只是想吃糖了,海里都没有,还想吃饭了而已。才没有因为别的!”这么多日,晓星尘终是笑了,他说:“好好好,道长给你糖,给你做饭。”


      薛洋的眼睛瞥到晓星尘身后的窗边,他看到了两个小泥人。“道长,这两个小泥人是我俩吗?好可爱啊。”薛洋说道。晓星尘这才松开了怀里的人,笑着点点头说:“嗯,哪里有真的阿洋可爱啊?”薛洋脸上的温度刚刚降下来,又要升上去了,他嘟囔了句:“你有毒吧?”

     晓星尘摸了摸他的头,又说:“阿洋喜欢吗?”薛洋抬头朝他笑了起来,眉梢嘴角都直直地透出笑意,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,笑颜灿烂胜似骄阳,就像晓星尘每日看的海上旭日,看起来温暖干净。他听见小虎牙说:“喜欢。”


     晓星尘又如以往那般,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糖,剥开糖纸,放到薛洋的嘴边,小虎牙满意地接受投喂。好多天没有吃到糖了,他把糖咬得嘎嘣嘎嘣响。晓星尘笑着看着这个小厉害。吃完糖他又撒娇道:“道长~帮洋洋梳头。”晓星尘答应了,梳得很慢,很温柔,很珍重。束好高马尾后,他伸手捏了捏小厉害的脸,嗯,还是那么软。薛洋透过镜子给了身后人一记眼刀。




傍晚——


     晓星尘在厨户中切菜,薛洋走到他身后,踮起脚尖想看看晓星尘在做什么菜,温热的鼻息喷洒到晓星尘的后颈,惹得晓星尘一颤,刀不小心划到手指,出了点血。

     薛洋见状急忙抓起他的手,把他的那只手指含入嘴里,开始舔弄吮吸,发出“啧啧……唔…嗯……”的声音。

     晓星尘感觉到薛洋舌尖的湿热,还有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传到心口,道人脸上顿时彤云密布,沉声道:“嗯……阿、阿洋,你在干嘛?!”

     晓星尘觉得薛洋舔了半天,才听到他疑惑不解地说:“嗯?他们不都说有小伤口舔舔可以更快治愈的吗?”

     单纯如薛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,晓星尘在心里想:晓星尘啊,你怎的龌鹾了……


    原来只是关心啊……

    晓星尘没来由的有些失望。



     忽然,薛洋感知到金光瑶在叫他,于是他对晓星尘说:“道长,我去海边玩玩,一会就回来。”晓星尘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 薛洋到海边和金光瑶碰面了,他和他说了说情况,后来又聊了些什么,不知不觉中天色准备暗下来了。

     哎呀,得回去了,不然道长担心怎么办?薛洋准备同金光瑶道别,金光瑶假装恋恋不舍地说:“成美给爸爸捏捏脸蛋,好久不捏了。”言罢伸手去捏他的脸蛋,薛洋瞪了他一眼,无情戳穿道:“你这几天都在捏,说啥呢?”这一幕恰好被来寻他的晓星尘看到了,晓星尘心里莫名有些不悦。金光瑶捏了捏薛洋的脸,就走了。

      薛洋转身看到了晓星尘站在不远处看着他,海风吹起他的墨发,素白衣衫,丝袖翩翩,如同下凡的仙子。他忍不住奔向那个道人,同他回家了。


    “道长,你今天做的菜好好吃啊!”薛洋吃着,感慨道。

      晓星尘不咸不淡地说: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道长,你手还疼吗?”薛洋又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了。”晓星尘答。

      嗯?道长今晚怎么了?怎么感觉他对我有点冷淡啊?薛洋挠挠头想到。



     不知是不是薛洋的错觉,晓星尘一天捏他脸的次数变多了。早上喂完糖要捏一下,梳完头发要捏一下,夜猎前要捏一下,道晚安时还要捏一下。

    薛洋总有一种自己的脸快被捏肿的感觉。





(晓星尘只是被醋王附身了)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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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y沙雕小剧场(视频改编 ):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OOC!建议先看看视频hhh,顺便和你们分享一下快乐源泉´◡`



某日早晨,晓星尘又倚在窗边看海,薛洋从水缸里出来,看着他的背影。


我老公在干什么呢?

嗯?在干什么呢?

我去吓吓他

(哒哒哒哒……走上前捂住他的眼睛)

“我是谁鸭?”

“噢,是谁啊,手背嫩滑,是奕嫣姑娘啊”

“开玩笑的话,把你脖子折断哦~”

“当然是开玩笑了”

“那么说,现在猜猜看”

(晓星尘维持着抓他手背的姿势,沉默了良久)

“呀,睡着了?”

“哦,打了一会盹,我最近夜猎太晚了”

“现在来回答吧”

“问题是啥来着”

“能是啥,问你我是谁”

“能是谁,当然是我老婆了”

这家伙这么快就用脑子了

“老婆,把手拿开吧,眼珠子好像要抠出来了”

“老婆是谁”

“那是什么蠢蛋一样的话啊,老婆会是谁”

“闭嘴,说名字”

   (……沉默)

“村民求助机会”

“没那个”

“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”

“别耍花招,坏道长”

“你现在是怀疑我,是吧”

“说名字就那么难?”

“这不是名字的问题,是我们信赖的问题”

“什么啊,那就走到底吧”

“我用一颗糖赌你猜不出我的名字,你赌什么”

“必须得这样见血吗”

“怕了吗”

“怕的不是我,是你吧”

哈哈哈,看这家伙虚张声势

“给你最后一次机会,手放开”

“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啦”

“现在再没法回头了,那也没关系吗”

“好啊,这就是我想要的,今天我俩中必须输一个”

“数到三,我们同时说出初吻的地方”

“哈哈哈,能想到这个吗?”

    ……

作者:“不能!你们结局才吻的!你们怎么可能猜得到?”

“三”

“二”

……

“在祈祷吗”

“猜之前,最后让我说一句话吧”

“说”

“手好嫩啊,小俏豚”

“去死吧,晓星尘!”

  咔嚓(闻折柳——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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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薛洋回来几天后,村民们渐渐都得知了。当时在场的一些村民来到晓星尘住的屋子,道歉赔不是。


      他们带了好多糖来,神情愧疚地对他说:“阿洋,之前是我们错怪你了,对不起啊,以后不会这样了,你可以原谅我们吗?”薛洋看了看那些糖果,咽咽口水,没有说话,但他点了点头。


       那几个村民笑了起来,看起来很开心。没多久,他们留下了糖,然后离开了。


      晓星尘看着坐在椅子上吃糖吃得正欢实的小厉害,走过去,摸了摸他的脑袋,问他:“阿洋当真就这么原谅他们了吗?”


      薛洋抿了抿嘴唇,沉默了良久,最后只是说:“应该吧,我不知道。”晓星尘嗯了一声。他的阿洋,长大了,会换位思考了,晓星尘竟不知该心疼还是高兴,人的成长过程会变得复杂,但是只有单纯确实不行。他放在薛洋头上的手揉了揉他细软的碎发,然后不轻不重地弹了弹他的额头,又捏了捏他的脸蛋。没有只言片语,但薛洋知道,晓星尘在安慰他。


      晓星尘,你总是可以看出我的心事,又温柔地安抚我的情绪,这种温暖令我猝不及防,又沉溺其中。你又犯规,太过分了,叫我怎能不喜欢你……


     薛洋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:“道长准备什么时候和奕嫣姐姐说你喜欢她的事啊?”晓星尘愣住了,竟鬼使神差地反问他:“不知道。那……阿洋想让我去吗?”薛洋想了想,顿觉酸涩苦闷,但是他说:“喜欢就说啊。”薛洋没有说他想,也没有说他不想。晓星尘觉得心空落落的,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

告白——


      这日傍晚,薛洋替晓星尘把苏奕嫣约到海边,又推搡着晓星尘去。


      苏奕嫣看到晓星尘后冲他笑了笑,笑容温婉可人,问道:“道长,你有什么事吗?”晓星尘有些紧张,面色微红,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拽着衣角,他深吸一口气,终于说出来了:“奕嫣姑娘,我……我心悦你,从看到你时,便一见钟情,觉得甚是亲切。”


      苏奕嫣愣了愣,娟秀的脸庞亦染上了绯色,她笑道:“我,我亦心悦道长。”


      晓星尘感到惊讶,没想到苏奕嫣也喜欢她。第一时间想到的竟不是如此甚好,而是阿洋是不是又要走了……他沉默了,苏奕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,他才说:“那,奕嫣姑娘可愿意同我在一起?”苏奕嫣红着脸点点头。然后两人又在沙滩上一起散步,只是有些无言。更像是一起静静地聆听海浪拍打沙岸的声音,但这于刚互表心意的人来说,已经足够美好。


      他们终是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。


晚上——


      晓星尘回到家,看到小厉害趴在窗边,看着那两个小泥人出神,他并没有意识到晓星尘回来了,英气的侧脸埋在黑暗里,看不出情绪。


      晓星尘开口道:“阿洋,我回来了。”薛洋这才转过头看他,然后走过去问:“道长,怎么样了?”心里忐忑不安。


      晓星尘说:“奕嫣姑娘也喜欢我,我们……在一起了。”薛洋笑了,但其实细看,就会看到他灵动的眼睛里透着酸涩。只是晓星尘说这话时低着头,没有看他。


      良久,他听到薛洋说:“很好的事啊,奕嫣姐姐人那么好,你以后要好好对她!”晓星尘嗯了一声。又过了良久,晓星尘突然问道:“阿洋,你现在还不会离开,对不对?”心里亦如薛洋刚刚那般忐忑不安,等着眼前人的答复。薛洋笑着说:“嗯……也许吧,你都有奕嫣姐姐陪了,道个别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晓星尘没有说话,竟走上前将他紧紧拥住,低头在他耳边说:“我不想,不想你走,我不要你离开。”声音轻颤却仍如平日般温柔,听得薛洋眼眶都泛着泪花,晓星尘啊,你怎么这样狡猾,我就知道我不该回来的,可我……还是回来了,现在又准备同你告别。薛洋伸手回抱住他,悄悄地把眼泪蹭到道人的衣衫,生怕他察觉。他抱着晓星尘,眼前这个人是他的清风明月,他的夜中星辰,可望而不可及。假以情谊为由,贪婪他的怀抱。


     两人紧紧相拥,相对无言。


   


     过了一会,晓星尘听见小厉害撒娇道:“道长~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~”


   “好。”晓星尘快速地应下了。


     洗漱完,两人就上了床铺,相对而坐,晓星尘看着薛洋,用手指戳了戳他小巧的鼻尖,柔声说:“阿洋,我们该睡觉了。”薛洋顿觉鼻子酸酸的,趁着泪花没有再一次跑出来,他赶紧背对着晓星尘躺下,晓星尘看着他的动作,觉得有些好笑。他轻笑一声,也躺下了,他慢慢地挪到薛洋那边,不顾那人的轻颤和诧异,从他身后轻轻地搂着他,轻言细语地说:“阿洋,晚安。”薛洋强压着自己的哭腔,回道:“道长晚安。”然后两人都闭上了眼睛。


     仿佛是知道薛洋可能要离开。这夜,晓星尘原本轻搭在薛洋腰上的手,无意识地渐渐收紧,变成紧紧地搂住他睡,如同薛洋受伤的那夜将他禁锢怀中。


     可薛洋是妖啊,这有何难?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睡下,他在悄无声息地落泪,听着晓星尘的呼吸声渐渐和缓,估摸着道人应该是睡着了。薛洋施了法术,撤离了那个自己贪恋的温暖。


     看晓星尘没有醒来,薛洋慢慢地走到窗边,伸手抚摸着晓星尘的那个小泥人,看着看着,眼角又泛起泪花。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,这的人和物都轻而易举地教他落泪悲伤,薛洋擦了擦眼泪,这样想着。


     他还是消失了,拿走了晓星尘的那个泥人。哼!凭什么我帮你实现愿望了你就能忘记我,我偏不,我要把我的小泥人留下。教你想念!虽然,你有奕嫣姐姐陪伴了,可能也不会想起我了……


     薛洋走了,没有听到晓星尘的呓语:“阿洋…别走……”


次日清晨——


      晓星尘醒来,他睁开眼睛,唤了声:“阿洋……”摸了摸身边,空的。他沉默了半响,


      阿洋……你就这样走了吗?


     晓星尘又倚在窗边,看着海面。


    海风静静地吹,浪花轻轻地拍。它们并不知道自己会扰乱人的心情,也不知道人所想,而那人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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